黎焰

我。。。欠了好多债。。。不想还呀不想还。躺平_(:3」∠)_

【双玄】赎罪·赎命(二)

       轮回阵前,鬼差看着眼前的神魂心中犯难。这位虽已失了神志,却有现下至高的那位上神庇佑。按说是就算沦为凡人,转世投胎也该是一世富贵安康的命格。偏这位也是个不省心的,已经没了神志却还知道一个劲的往那一世悲苦中硬闯,被鬼差拦下后竟是流下了两行血泪。这方鬼差正在为难,那方阎罗殿上却迎来一抹紫金身影。无人知晓那道紫金色的人影与阎王说了什么,只是在那紫金色的身影离开后,鬼差接到阎王的命令,不再阻拦那只神魂的选择。其后不久,人间的一处山村中,一个贫苦的农家迎来了一个新生命的诞生。

“师家嫂子!可不得了了!你快回家吧!你家青哥儿掉水里了!”

“啊?!!!”

       山村贫瘠的田地间,远远的只闻一个农家汉子粗犷的嗓音。接着,便见田间一个赤脚挽袖打扮的农妇闻言急急丢下了手里的活计,连鞋都顾不上管,径直往那破败的村落中跑去。

       家中的篱笆门没有关,农妇闯入门中,就只见几个半大孩子一脸惊慌无措的挨着各自的母亲一道围在一间茅屋外。农妇苍白着脸色,挤过围观的人群进到屋中。而屋内,一个长相精致却衣着褴褛的孩子正一脸青白双眼紧闭地仰卧在破竹床上。村子里的赤脚郎中冲着孩子的父亲微摇了摇头,倒是照例将一张药方递了出去,却又半路收了回来道

“罢了,给了你,你也看不懂。等会儿到我家来取药吧。”

       这时,却见孩子的母亲终于挣扎出了人群,一下便扑倒跪在了郎中的脚边。亦不顾那郎中被惊的手足无措,农妇一把抓住了郎中的手,泣不成声地连声哀求道

“救救青哥儿,求求你救救青哥儿。。。我。。。我给您磕头了,给您磕头了。”

       话未落,农妇已然趴在地上对着郎中邦邦磕起了响头。郎中哪里肯受,急急避开了农妇的跪叩,摆着手推了农妇的男人上前去搀扶道。

“师嫂子这是做什么。您这就是再逼我,我也只是个乡野郎中。我开了祛寒降热的药,一会儿孩子热起来就给他喝了。剩下的,剩下的也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屋外围观的众人闻听此言纷纷摇头叹息,这般小的孩子掉进水里,就算救得还算及时,想来也怕是难过了。思及至此,几个孩子也在场的人家脸上都露出了愧疚的神色。原因无他,师家的青哥儿之所以会掉进水里,都是因为那几个半大孩子欺负戏弄的缘故。一个四岁左右的孩子面对几个七八岁大的孩子的欺负自是无力反抗,身后又是个村子里挖的鱼塘,掉入其中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了。

       几家大人各自拽着闯了祸的孩子也挤到了屋里,满脸歉意地看着师家夫妻,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只见那师家汉子背对着众人摆了摆手,几家人亦是闭上了嘴,默默站在了一旁。而那师家嫂子则是抹着眼泪,坐在床边抚摸着青哥儿已然开始泛起病态嫣红的脸颊。郎中见此,只得将师家汉子先行带到自己家里取了药来熬给孩子说。师家人无心说那些孩子造的孽事,只忙活着给自家孩子熬药医病。围观的左邻右舍见此,亦是识趣的都散了去。倒是有不少人背后同情师家,只道师家的孩子都是养不住的,青哥儿之前的几个哥儿姐儿,不也都是养到半大就没了吗。

       时至晚间,青哥儿身上的热度总算降下来些许。瘦弱的孩子呼吸微弱,不时发出几声艰难的低咳。师家嫂子红着眼眶一遍遍给那孩子擦拭着身体,师家汉子蹲在门外门头抽着烟袋。忽而,只见竹床上的孩子在一阵激烈的咳嗽之后睫毛微颤换换睁开了眼睛。黝黑的眸子失了往日清亮,蒙上了一层水雾。似是委屈极了,青哥儿开口唤了一句娘后,便委屈得落下了大颗晶莹的泪珠。师嫂子听得那一声娘,好似一把刀子剜在了胸口,当即搂住自家儿子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青哥儿啊!你可吓死娘了!”

       听到动静进到屋中的师家汉子见此,也忍不住背过身去抹了一把眼角泪湿。待那汉子转回身,已是咧开了嘴角挂上了笑容,却又故作严肃的训了师家嫂子一句道。

“孩子这都醒了,你还哭个什么劲。还不快去看看青哥儿的药好没好,喝了药好让青哥儿好好歇歇。”

       师嫂子闻言,亦是抹了泪珠笑呵呵的应了一声,起身到屋外去看那灶上熬的汤药。而待师家嫂子离了屋,青哥儿也止住了眼泪。偏那孩子极是乖巧懂事,自己还红着眼圈,就开始安慰自家爹爹道。

“爹爹,青哥儿让您和娘担心了。青哥儿以后听话,爹爹不哭。”

       这几句话听得师家汉子心头泛起酸意,强压着眼眶酸胀,颤着声儿道。

“好,好,青哥儿听话,一会儿喝了药好好歇着。啊。”

       青哥儿苍白精致的小脸儿上扬起乖巧的笑容,听了爹爹的话后重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乖乖喝药,乖乖歇息的。然而待到后半夜间,青哥儿身上的温度却再次热了起来,直将小小的孩子烧得浑身打颤。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天色微明时师家汉子再次将村中的郎中请到家里给孩子诊治。那郎中又开了一剂药方,却是摇着头对师家汉子微微叹息道

“这一剂药下去孩子的烧若是能退便算是救回来了,不过,孩子太小,在下又实在才疏学浅,这孩子即便是救回来了只怕身子骨也算得说是毁了。”

“什么?那我家青哥儿岂不是成了个痨病鬼,这不成,郎中你可是要救救我家青哥儿啊。”

       正端着药进屋的师家嫂子一听这话便有些慌了神,急晃晃的求那郎中救自己的儿子。然而这话才一出口,却是造了师家汉子的训斥道

“你这叫什么话,人家郎中都已经尽力了。大不了咱俩就多做些活计,总归能把青哥儿养住的。”

       师家汉子自然知道自家媳妇儿是死孩子死怕了,可这生死有命。人能活多久也是老天爷说了算的,自家又有什么办法呢。待到师家汉子送了郎中出门回来,就见自家媳妇儿喂完孩子喝药后端着空碗坐在床边又哭了起来。这回那汉子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走过去将哭得凄惨的媳妇儿搂进了怀里,却也默默红了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孩子扭了扭身子,再次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间是自家爹娘发红的眼眶,小小的青哥儿如同小大人般开口安慰起自家爹娘道

“爹,娘,不哭,青哥儿不痛痛。。。”

       接下来的日子便如流水般飞逝而去,青哥儿病好后,身子确如那郎中所说般不好了起来。虽不至于日日与药相伴或是缠绵病榻,却也是三不时五不晌的便会闹些小病,若是遇到什么风吹草动,更少不得要大病一场。久而久之,三年过去后,原本算不得富裕的师家便越发穷困起来。然而即便如此,师家夫妇依旧无法放弃他们唯一的孩子。

       然而就在这一日,村子中来了一个游方的道士。游方道士远行而至,行至山村便是打算讨口水来喝。他讨水的人家不是别家,恰是师家。其实也不难理解,正值麦收别家皆是全家老少齐上阵的抢收庄家,独有师家的青哥儿因着身子不济而留在了家里。

       师青哥儿见了来讨水的道长,忙将人请到屋里稍坐,接着便是一阵忙忙碌碌的打水倒水。那游方道士端坐屋中,似是对于能够在这样一个小山村瞧见这般精致的娃娃并不诧异。待那道长喝罢了水,好似也并不着急离去。只管坐在那里与青哥儿闲聊,待到知晓青哥儿再过几日便要满八岁了,那道长忽而问了青哥儿一句道

“我若能叫你家富裕起来,却要你,拿你自己来换,你可愿意?”

       青哥儿因着在村子里受了同龄人的排斥,加之甚为早慧,便是甚少能够与人聊天。今日遇到学识渊博又云游过四方的道长,正聊得起劲,却胡文这样的问话,瞬时沉默了下来。微垂着眼帘,师家青哥儿玩捏着自己的衣角,微不可闻地小声道

“道,道长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能让我家富裕起来吗。”

       那道长轻捋银然一派仙风道骨信誓旦旦地微微笑道

“自然。贫道从不妄言。”

       接着,屋中便又是一阵沉默,老道却并不着急,只依旧耐心等待着。半晌,青哥儿再次开口,却问了一句仿佛与之前老道所说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道

“道长,我会有弟弟妹妹吗?”

“会的。”

       老道答得干脆,而肉眼可见的,青哥儿紧绷的身子仿佛松了口气般彻底松懈了下来道

“那就好。”

       接着,仿佛是下定了决心,青哥儿抬起头,一双黑亮清澈的眸子坚定地看向老道道

“道长,我愿意。如果能让爹娘富裕起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好。”

      老道仿佛早已预料到青哥儿的决定,道了一声好后便从怀里掏出一把生了锈的钝匕首道

“拿着它。待你生辰那日的正午时分,到村子后的山脚下来寻我。我自会,让你爹娘一生衣食无忧。”

       青哥儿看着眼前满是斑驳锈迹的匕首,咬了咬唇瓣,终归是伸手将那匕首接了过来。匕首入手,青哥儿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之感。只到底是个小孩子,注意很快就被突然自屋中消失没了踪迹的道长吸引了去。青哥儿房前屋后的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那道长的踪迹,回到屋中看桌子上的匕首,又是咬了咬唇,白着一张脸将那匕首藏在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待到日暮时分师家夫妇回到家中,就发现自家儿子又起了低热。照常问及下午做了什么,青哥儿却莫名直觉不能将那道长的事情透露出去,便一口咬定是自己一时贪凉用了冷水洗脸。好在青哥儿本就时常生病,师家夫妇习以为常的到了郎中家,用那好不容易挣来的几个铜板给儿子买了汤药回去煎煮。似乎本就不是什么大病,吃了汤药后青哥儿的身子便如往常一般一日日的见好了起来。直到青哥儿的生辰到来,为了给青哥过生辰,师家嫂子专门将原本要攒起来换钱的鸡蛋煮了一个给儿子吃。青哥儿又哪里肯吃,到底还是一家三口将那鸡蛋分食之后师家夫妇便到了地里去忙活。

       青哥儿站在家门口目送着爹娘离开,转头看向自家的小院子。心中惦念着午时之约,又似是清楚自己这一去便只怕再不能回家了,遂是将家中的茅草屋从里到外认认真真的收拾了一遍。待到日上三竿,青哥儿见时辰已然不早,便是将自己也收拾干净后离开了自出生以来生活了整整八年,给了自己无数温暖的家。青哥儿红着眼眶将家里的篱笆门关好,为了避开村子里那些时常欺负自己的孩子,又专门绕到自家屋后,从最偏僻的小路离开了村子。一路上顺利得有些出乎预料,当他到达山脚下却是午时正好。青哥儿苍白着一张小脸儿,远远地便看到了那日的那位道长。拖着疲惫的步子行至道长身前恭敬行礼,奉上那把带着锈迹的匕首,嘴唇蠕动了几下终只低低唤了句

“道长。。。”

       原本坐在树下打坐的道长亦是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早已失去了那日的温和,只剩下超脱于世的淡漠。那道长并未伸手去接那匕首,只是让青哥儿如自己一般盘膝坐在不远处的烈日之下。青哥儿依言盘坐,就见那老道手中掐起繁复法诀,淡淡的紫金色在空间中流淌,引一方天地变色。那带着浩浩威压的紫金色在青哥儿的身下逐渐汇聚为一方阵法,青哥儿仿佛心有所感般垂眸看向手中的匕首,复又抬眸看向不远处施法的老道。漂亮的唇瓣勾起温和的弧度,微微开合着,无声说了句,谢谢。锈钝的匕首贯穿胸口,血液低落在地,沿着阵法蜿蜒直至将整个阵法填满血色。。。

       暮色西沉,师家夫妇回到家中如往常一样做着晚饭。然而吃饭之时,师家嫂子却是一阵猛烈的干呕,已然有了经验的师家汉子脸上瞬时露出惊喜的表情。然而,本应一道欢喜的师家嫂子却似有所感般抬头环视过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屋子,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极重要的。

—————————————————————————————
打算开个美食文,征集一下大家都想吃点啥
https://liyan302.lofter.com/post/2047d004_1c677fe67

评论(4)

热度(85)